独闯澳洲无人区：只想看看世界原来的样子
图：地球上最壮观的海岸线
生命中，曾有多少次，我们会想，世界如没有其他人，只剩下自己，会是个什么样子？
1.5万公里环澳孤车自驾中，从西澳到南澳再到北领地，我穿越了很多无人区，万古荒原，杳无人烟，饱览了大地沧桑和壮美。
我看到了，西澳至南澳边境，地球上最有气势的海岸线，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，烟波浩渺的蓝色海洋；我看到了，南澳至北领地边境，那连绵数百里的白色大盐湖，像天上的云，落在人间；我看到了，横跨澳洲最南端到最北端的斯图亚特（Stuart HWY）公路上，夕阳点燃沙漠的辉煌，百万顷银色的白千层，也瞬间被染红。
我庆幸，今生竟有机会，看到世界原本的样子：一个没有人类的世界，一个人类出现之前的世界。
如有可能，我愿意独自留在这无人区，看它个地老天荒。
图2：1号公路自身就是风景
之一 公路变成飞机跑道
我的旅程，很多时候是与澳洲1号国道重叠的。
环澳的1号国道，全长1.45万公里，这条伟大的公路，几乎连接了澳洲所有的州，横穿澳洲内陆大沙漠。
从珀斯出发，到阿德莱德，再到达尔文，一路的景观，从澳洲最西部沿海的桉树林，再到西澳内陆不见一棵树木，唯有一望无际的沙漠上贴地生长的三齿稃、白千层，各种无名小花，再重又看到桉树林，从矮到高，逐渐形成密林。
光这条沿印度洋，横贯澳洲东西的柏油公路，就让人觉得神秘莫测，时而高悬天际，时而潜入密林，时而在沙漠中闪着银光。
很多时候，这条路被作为战备用的飞机跑道，特别是在过了西澳Norseman小镇之后，就进入无人区，经常可见前方公路上会有飞机起降的提示。
这些无人区，最快捷的抵达方式，当然是飞机，然而，建正规的机场显然不划算。于是，这条跨越无人区的公路，很多地方，就被当做飞机起降的跑道。
沿1号国道自西向东，沿途左侧是红色沙漠，而右边则是印度洋的风光，一路风沙，一路烟波。当你在西澳和南澳边界的Eucla公路休息点，看到印度洋那延绵百里的雄伟海岸线，所有旅途疲惫，瞬间消失。
这些海岸线，是座头鲸栖息之地，可惜季节不对，否则给我澳洲经历，又会添上一笔亮色。
图4：惨死车轮的袋鼠
之二 夜幕下的动物屠场
在很多地方，澳洲1号国道是无人区内唯一的人类足迹。然而，这人类的伟大工程，对沿途的动物来说，却是灾难。
一路上，袋鼠尸体不断。每一个黑夜过去，都会给那些食腐的乌鸦，带来一大批丰盛的袋鼠肉早餐。
驾车经过无人区，经常要躲避路上死袋鼠，有些袋鼠体格庞大，对高速行驶的车，同样是危胁。人类就是这样，伤害了动物，又反过来伤害自身。
很快，我就明白为何有如此多袋鼠丧命公路了。
一个明媚的上午，阳光灿烂，我目睹了前方公路300米远的地方，一只雄袋鼠先跳过马路，然后另四只袋鼠依次跳过。
如果我车速很快，必定撞到其中一只。而夜晚，过马路的袋鼠，如被车灯强光照射眼睛，必然会僵在马路上，结果就是……
袋鼠死后，成群的乌鸦会来分食。所以，老远看见有乌鸦在马路上忙碌，你就基本上可以猜到怎么回事。
图5：渡鸦分食袋鼠
在无人区，分享袋鼠大餐的还有大漠金雕，跟乌鸦抢食，也够掉份的。
不过，在无人区的公路上，也会看到不少这种大鸟的尸体。
我正纳闷，袋鼠被车撞死，因为它要过马路，这些雕又是怎么回事？
当看到一只金雕，因为我驾车来到，从袋鼠尸体上被惊起，在我速度并不快的车前，缓缓飞过时，我就猜到它们怎么死的了。
路上，我还看见两只野狗从马路横穿，当我停下车时，其中一只竟与我对视，我赶紧拍下一张照片，要知道，野狗是澳洲体型最大的陆地肉食动物。
不同的路段，公路上动物尸体，也会有不同：进入南澳的时候，我看见许多蛇，还有刺猬，蜥蜴。
所以，澳洲的公路上，经常会提醒你，前方有动物横穿马路：这些提醒的标志，包括袋鼠、野牛、鸸鹋、蜥蜴，甚至有乌龟和带着雏鸟的大型鸟类。
图6：无人区内的旖旎风光
之三 无人区的残酷生存
从澳洲秘境Karijini国家公园去因与鲸鲨同游而出名的Exmouth，必经西澳州136公路。一路大部分地区也是无人区，非常荒凉的西澳中部内陆。
如果，这里不是发现了储量巨大的铁矿石，会至今无人踏足，更不用说修公路了。然而，除了矿区，其它地方一如既往的荒凉，就像千万年来那样。
当公路穿过一片树林，恰好一群翠绿色的小鸟，迎面向我的车撞来。大部分鸟儿及时地提升了高度，仍然有一只不幸地撞在我的前挡风玻璃右上角。从后视镜里，我看见那只可怜的鸟儿，在地上翻滚。
我靠边停下车，想去看看那小东西。就在我停好车，往回走时，一只金雕突然从左边的树林里面扑了过来，极为精准地抓起那只鸟，又以极快的速度飞进林子里。前后过程，不到10秒钟。
我被这一幕，惊得目瞪口呆。
看似平静，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的荒漠，竟然如此生机昂然：似乎每棵灌木，每个草丛中，都隐藏着一双眼睛。那只雕，究竟在树林里隐藏了多久，才逮住这个机会？亦或，只是因为它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让它能够吃一口的机会？那只撞到我车上的小鸟，想必是喂不饱它的。
这荒漠里面，任何生命，都非常努力，否则只有被淘汰的命运。
图7：沙漠中的植物
就像这荒漠里的植物，生存所依赖的土壤，是没有养分的石英。它们对待自己十分苛刻，对生存的要求，是正常地方植物的十分之一。不仅如此，它们还要努力做得更好，才有活下去并繁衍的机会。
这里，昆虫和鸟儿，相比其它地方，也非常少，很难找到传粉者。所以，这里的植物，都努力开出最大、最艳丽的花朵，分泌最多的花蜜，散发最浓郁的花香，才能吸引到极少的土蜂或者鸟儿，帮助它们实现生命的延续。
图8：铁岩乌卢鲁巨石上的残酷环境
乌卢鲁巨石，说白了就是一块巨大的铁岩。顶上，凹凸不平，形成很多坑洼。一旦下雨，就形成一些小小的水池。那些小虾就生长在这巨石顶上浅浅的水洼里，一旦下雨有水的时候，小虾会从虾卵里孵化出来，努力生长，有的可达到4到5厘米长。他们在有水的这极短时间内，完成交配。等到水洼里面的水，被蒸发掉，它们已经产好卵准备死去。
无人区内的生存，就是如此残酷，却又极为绚烂多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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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志远 城市品鉴师，学者，前媒体人；致力于品牌整合传播，创意写作，农业传播及新媒体应用研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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